1 第一章:6200元的咖啡我瘫坐在手术室外的塑料椅上,那张同意书早被我攥得皱皱巴巴,边角都卷了起来。楼道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,偶尔还混着走廊里飘来的廉价盒饭味,熏得我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。手术室的门紧闭着,透过玻璃窗,我可以看到里面正在穿着白... 雅韵书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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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第一章:6200元的咖啡

我瘫坐在手术室外的塑料椅上,那张同意书早被我攥得皱皱巴巴,边角都卷了起来。楼道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,偶尔还混着走廊里飘来的廉价盒饭味,熏得我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。

手术室的门紧闭着,透过玻璃窗,我可以看到里面正在穿着白大褂忙碌的医护人员。

我知道,里面躺着的那个人,是曾经用最刻薄的语言羞辱过我的女人——周浩的母亲。

“悦悦,求求你,签了吧。”周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,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哀求。

我的身体微微一颤,我没有回头,只是紧紧咬住了嘴唇。

“周浩,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,我做不到。”我的声音很轻,却透着一种坚定。

周浩走到我身边,眼神中带着一丝急切:“悦悦,医生说了,只有你的肾能救我。就算我以前对你不好,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,难道你要见死不救吗?”

我的心脏猛地一缩,我闭上眼睛,脑海中浮现出周浩母亲那张居高临下的脸。

至今,

我记得那个女人是如何轻蔑地打量我,如何冷笑着说:“一个穷丫头,也配进我们周家的门?你知道周浩前女友是剑桥毕业的吧?”

见我没有表情,端起骨瓷杯时,小指微微翘起,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,高傲道:“这一杯咖啡6200元,林小姐,恕我直言,您就没长喝这杯咖啡的嘴。”

更记得她为了拆散他们,不惜从全国最好的律所请来律师,立下遗嘱:如果周浩执意和我在一起,家产一分钱都别想拿到。

那一年盛夏,我为了得到周浩母亲的认可,在周家别墅外跪了整整三天三夜,自以为证明了二人的爱忠贞不渝就可以打动周浩母亲,可是事实证明我错得离谱。

太阳毒得能把人晒脱一层皮。

我一个人跪在滚烫的柏油路上而膝盖却早就被磨烂了,血混着汗把裙子下摆染得一块红一块黑。

二楼那扇落地窗反着光,晃得人睁不开眼。

我无力的抬起眼睛往上看到周浩他妈就站在那儿,手里端着的冰咖啡杯壁上凝着水珠。她慢悠悠地抿了一口,我感觉到她的嘴角那抹笑跟刀子似的,隔着老远都能扎人。

“一个穷丫头,也配进我们周家的门?”她曾这样对周浩说,“你要是敢娶我,遗嘱立刻生效,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!”

我知道周浩母亲的态度,但我仍然固执地跪着,希望用真心打动她。

第一天,周浩偷偷给我送水,却被母亲发现,狠狠扇了一耳光:“你要是敢再帮她,就滚出这个家!”

第二天,我的嘴唇因为缺水开始变得干裂出血,甚至眼前开始发黑,但我仍然咬牙坚持。

周浩之母傲然挺立在我面前,盛气凌人地宣称:“你竟天真地以为此举能令我动容?痴心妄想,我儿子绝不可能迎娶你这般女子。”

第三天,我终于支撑不住,昏倒在滚烫的地面上。幸好一场暴雨倾盆而下,冰冷的雨水让我短暂清醒,但很快,我彻底失去了意识。

再醒来时,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,医生说我严重脱水,再晚一点可能就没命了。

而周浩,始终没有出现。

后来我才知道,周浩的母亲以断绝关系、剥夺遗产为威胁,逼他在家族和我之间做选择。最终,他选择了家产。

“悦悦,对不起……”周浩最后一次见我时,低着头不敢看我的眼睛,“我妈说,如果我不和你分手,我会修改遗嘱,我一分钱都拿不到……我……我不能失去周家的一切……”

我笑了,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。

“所以,你放弃了我们的爱情,就为了那些钱?”

周浩沉默了很久,最终点了点头。

那一刻,我终于明白,我拼了命想要得到的认可,在周浩眼里,终究抵不过金钱和地位。

而如今,周浩的母亲躺在病房里,却要等我这颗肾来救命,这难道不是很讽刺吗?

“周浩,你母亲当初是怎么对我的,你比谁都清楚。”

我缓缓地睁开双眸,目光坚定地凝视着他,“她曾轻视我,侮辱我甚至以家产为筹码,企图迫使你与我分离,现时她对我有所求,却意图让我牺牲个人健康。这难道是公平的吗?”

周浩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,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:“那都是过去的事了!你现在提这些,是不是太冷血了?”

我冷笑一声:“冷血?当初我逼我们分手的时候,怎么没人说我冷血?周浩,我不是你们的救命稻草,更不是可以随意利用的工具。”

周浩的面容愈发显得阴郁,他紧咬着牙关,愤怒地说道:“林悦,当初,你别忘记若非我母亲的的坚决反对,你我亦不会走到分手的境地!你如今对她的报复,实则亦是对我自身的复仇!”

我胸臆中忽生剧痛,我回身瞥向病房之门,那位女子昔日曾夺去我最宝贵的爱情,今朝却令我以一颗肾脏作为补偿以求其生命之续,我心中不存丝毫同情,唯有深深的嘲讽。

“周浩,我不是在报复任何人,”我的声音冷静而决绝,“我只是在保护我自己。你可以去找其它匹配的肾源,而不是把希望寄托在一个‘穷丫头’身上。”

周浩的脸色铁青,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:“林悦!你别逼我!”

我甩开他的手,目光冰冷:“逼你?周浩,真正被逼的人是我。从始至终,我都是你们母子博弈的棋子。”

周浩母亲的虚弱呼唤声从病房中传来。周浩回过头来狠狠瞪了我一眼,转身冲进病房。我站在病房外,听着里面传来周浩母亲那断断续续的哭声和哀求:

“儿子……你一定要救妈妈……妈妈不能死……那个丫头……她必须答应……”

周浩的母亲能维持清醒的时间已经越来越短,很快要进行最后一次手术,如果最后一次手术进行完后,还不能找到合适的肾源,到时候哪怕医院最好的大夫也无能为力。

我攥紧了拳头,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医院,我知道,周浩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。

2 第二章:跪在盛夏的审判

我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,公寓是我租的,靠近海边,我很喜欢。经常可以看见窗外的天空,今天的窗外的天空显得格外静谧,格外的蓝。

我将手里握着的热茶轻轻放在桌子上,热气氤氲间,我又想起了医院的周浩,我曾经以为自己早已治愈了那段感情的伤害。

可是周浩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,再次剖开了我已经愈合的伤口。

周浩焦躁地在走廊来回踱步,最后一次手术已经进行,若是这次手术后再找不到合适的肾脏,医院最好的医生也无力回天。

西装领口早已被冷汗浸透。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,主刀医生摘下口罩,脸色阴沉地走出来。

“周先生。”医生的声音冷硬,带着明显的不耐烦,“最后一次手术结束了,但情况比预想的更糟。”

周浩猛地冲上前,声音发颤:“医生,我妈她——”

“肾功能彻底衰竭,肺部也开始感染。”医生打断他,翻动手中的病历本,“如果72小时内没有匹配的肾源进行移植,就算用ECMO(人工心肺)强撑,最多也只剩一周。”

周浩的膝盖一软,差点跪下去:“怎么会……之前不是说还能等一个月吗?!”

医生的声音里已经带着许多不耐烦,眼神也逐渐冷漠:“周先生,我已经第三次提醒你了——病人拖不起!你之前信誓旦旦说能找到肾源,结果呢?全城数据库都已经筛了好几遍了,唯一可以匹配的只有林悦!”

周浩的喉结滚动,额角青筋暴起:“可林悦不肯答应……”

“那是你的问题!”医生猛地合上病历本,声音陡然提高,“医院不是慈善机构!我们尽了全力,但你连最基本的供体协调都做不到!”

他逼近一步,压低声音,“你知道多少人在等器官?如果你母亲占着ICU床位却等不到移植,按流程我们会优先救治其他有希望的患者。”

周浩脸色煞白,一把抓住医生的袖子:“不行!求您再宽限几天!我一定能说服她!”

医生狠狠甩开他的手,眼底满是厌烦:“周先生,我不是你的保姆。最后一次——一周内,要么林悦签字,要么准备后事。”说完转身就走。

周浩踉跄追上去,声音里带着哭腔:“医生!如果我加钱呢?十倍?二十倍?!”

医生骤然停步,回头时目光如冰:“你以为有钱就能买命?”他指了指墙上“禁止器官交易”的标语,“再纠缠,我会向伦理委员会举报你试图贿赂医务人员。”

周浩如遭雷击,僵在原地。

我手指头轻轻一颤,把茶杯稳稳地搁下了。心里感到好笑,以前那个把我当空气一样的女人,现在命攥在我的手里呢。

门铃突然“叮咚”一声,吓了我一跳,我深吸一口气,慢慢走到门口。透过猫眼儿一看,周浩那小子,眼圈黑得像熊猫,衣服皱得跟咸菜似的,一看就是好几天没睡好了。

我没有开门,只是隔着门冷冷地问:“你还来做什么?”

周浩的声音沙哑而急切:“悦悦,求你了,开门吧……我妈真的快不行了……”

我的手指紧紧攥住门把手,指节泛白。我闭了闭眼,最终还是打开了门。

周浩一进门就跪在了地上,他的眼眶通红,声音哽咽:“悦悦,我知道我妈以前对你不好,但我现在真的快死了……医生说,只有你的肾能救我……求求你,救救我吧……”

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。我曾经爱过这个男人,甚至愿意为他付出一切,可换来的却是背叛和伤害。

“周浩,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救我?”我的声音冰冷,不带一丝感情。

周浩抬起头,眼中闪过一丝慌乱:“悦悦,我知道我们对不起你,但这是一条人命啊!只要你愿意救我,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!”

“什么条件都答应?”我冷笑一声,“那如果我要你们周家所有的财产呢?”

周浩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,他张了张嘴,却没能说出一个字。

我的眼神更加冰冷:“看吧,你和你妈一样,永远把利益放在第一位。”

周浩低下头,声音颤抖:“悦悦,我不是那个意思……我只是……”

“只是什么?”我打断他,“只是觉得我还会像以前一样傻,为了你们的自私付出一切?”

周浩沉默了。

我转过身,背对着他:“你走吧,我不会救她的。”

周浩猛地站起身,一把抓住我的手腕:“林悦!你真的要见死不救吗?!”

我甩开他的手,眼中闪过一丝愤怒:“周浩,你搞清楚,现在是你欠我,不是我欠你们的!”

周浩的脸色变得狰狞,他咬牙切齿地说:“林悦,你别逼我!”

“逼你?”我冷笑,“周浩,真正被逼的人是我。从始至终,我都是你们母子博弈的棋子。”

周浩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,他压低声音说道:“林悦,你别忘了,你还有家人。”

我的身体猛地一僵,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周浩:“你威胁我?”

周浩没有回答,但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。

我的心沉到了谷底。我早该想到的,周浩为了达到目的,什么都做得出来。

“好,很好。”我的声音颤抖着,“周浩,你果然和你妈一样卑鄙。”

周浩的表情有些松动,但他很快又恢复了冷漠:“悦悦,我只是想救我妈。”

我深吸一口气,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。不能冲动,必须想清楚对策。

“给我三天时间考虑。”我最终说道。

周浩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:“好,三天后我再来找你。”

他转身离开,背影透着一丝胜利的得意。

我关上门,无力地靠在墙上。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:周浩母亲的嘲讽、周浩的背叛、自己在烈日下跪到昏迷的场景……

我拿出手机,拨通了一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。

“喂,是李律师吗?我是林悦,有件事想请你帮忙……”

3 第三章:白纱染血

最后一次手术进行完,

周浩的母亲在病床上辗转反侧,噩梦不断。她梦见自己站在审判台上,四周漆黑一片,只有林悦站在她面前,浑身是血,眼神冰冷。

“为什么?”林悦的声音像刀子一样刺进她的心脏,“为什么你要那样对我?”

周母猛地惊醒,冷汗浸透了病号服。她大口喘息着,心脏狂跳,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胸腔里蹦出来。

“浩浩……浩浩!”她嘶哑地呼唤着儿子的名字,声音里带着濒死的恐惧。

周浩立刻冲进病房,握住她的手:“妈,我在!”

“我梦见她了……”周母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,“她问我为什么……浩浩,妈真的后悔了……妈不该那样对她……”

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,周母躺在病床上,脸色灰白如纸。她浑浊的目光落在儿子脸上,手指死死攥住他的衣袖,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

“浩浩……”她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,干裂的嘴唇颤抖着,“妈不想死……妈真的……不想死……”

周浩立刻俯身握住她的手,眼眶通红:“妈,您别怕,医生说了,只要找到匹配的肾源,手术成功率很高……”

“肾源……”周母的瞳孔骤然收缩,呼吸急促起来,“浩浩,你实话告诉妈……是不是……是不是只有那个林悦……”

周浩沉默了一瞬,艰难地点了点头。

周母的胸口剧烈起伏,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咳得整个人都在颤抖,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。周浩慌忙按铃叫护士,却被母亲死死拽住。

“浩浩!”她的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,眼中涌出浑浊的泪水,“妈错了……妈真的错了……”

她的声音嘶哑破碎,像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忏悔:“那时候……我总觉得她配不上你……觉得她穷,没背景,会拖累你……可现在……”她痛苦地闭上眼,泪水顺着皱纹纵横的脸滑落,“生死关头……能救我的……居然是她……”

周浩握紧她的手,低声安慰:“妈,您别想那么多,现在最重要的是您的身体……”

“不!浩浩!”周母突然激动起来,挣扎着要坐起身,“你带她来……带她来医院!妈要亲自……亲自跟她道歉!”

她的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,苍老的手死死抓着儿子的衣领:“浩浩……妈这辈子……从来没这么后悔过……我当初怎么能……怎么能那样对她……”

她的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炎热的夏天,林悦的身影就那么清晰地出现在周家别墅外的车道上——太阳像一团火球,毫不留情地炙烤着柏油路面,热浪让空气都扭曲变形了。

那个瘦小的女孩,就那么无助地跪在那里,膝盖上的皮肉已经被粗糙的地面磨破,鲜血一滴滴渗出,慢慢染红了她的裙摆,显得那么凄凉和绝望。

而她自己,就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前,冷眼旁观,嘴角带着讥讽的笑。

“一个穷丫头,也配进我们周家的门?”

这句话如今像一把刀,狠狠扎进她的心脏。

“浩浩……”她突然抓住儿子的手,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,“妈记得……她跪了三天……三天啊!那么热的天……她是怎么撑下来的……”

周浩的眼神闪烁了一下,低声道:“妈,那都过去了……”

“过不去!”周母突然激动地打断他,泪水决堤般涌出,“浩浩,你知不知道……妈现在每晚做噩梦……梦见她浑身是血地问我……‘为什么’……”

她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,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:“浩浩!妈真的知道错了!你带她来……妈给她磕头都行……妈不能死……妈还没看到你结婚啊……”

周浩紧紧抱住母亲颤抖的身体,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:“妈,您放心,我一定会让林悦同意的。”

他轻轻拍着母亲的背,眼神却渐渐冷了下来:“她要是敢不答应……我有的是办法。”

周母仿佛没听见儿子后半句话,只是抓着他的手臂,像个溺水的人抓住浮木:“浩浩……你告诉她……妈把周家的股份都给她……妈什么都给她……只要她肯救我……”

她的声音越来越低,最后变成喃喃自语:“妈还想……还想抱孙子呢……”

窗外,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,将病房染成血色。周浩轻轻将母亲放回枕头上,看着她渐渐平静下来的睡颜,眼神晦暗不明。

他掏出手机,拨通了我的电话,声音温柔得近乎虚伪:

“悦悦,我妈真的知道错了……她想当面跟你道歉……你能来医院一趟吗?”

病房里依然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,周母虚弱地靠在床头,脸色苍白如纸,连呼吸都显得艰难。她看到我站在门口,浑浊的眼中瞬间涌出泪水,颤抖着伸出手。

“悦悦……”她的声音嘶哑,像是被砂纸磨过,“阿姨……对不起你……”

我没有动,只是冷冷地看着她。

周母的眼泪簌簌落下,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,却被周浩扶住。她推开儿子的手,固执地朝我伸出手,仿佛想要触碰她,却又不敢真的碰到。

“悦悦,阿姨知道……现在说什么都晚了……”她的声音哽咽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,“可临死前……阿姨就想亲口跟你认个错……”

她的手指紧紧攥住被单,指节泛白,像是要把所有的悔恨都攥进掌心。

“当年……是我瞎了眼……”她的眼泪砸在病床上,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,“你跪在院子里的时候……我就该明白……你对浩浩是真心的……”

她的声音越来越低,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,呼吸急促起来。

“可我却……我却站在楼上……冷眼看着你受苦……”她痛苦地闭上眼,泪水顺着皱纹滑落,“我那时候……怎么会那么狠心……”

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咳得太厉害了以至于她整个人都在颤抖,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。她却固执地推开想要上去扶她的周浩,继续用满是哀求的目光盯着林悦。

“悦悦……阿姨现在遭报应了……”她颤抖着抬起手,指向自己插满管子的身体,“你看……这就是我的报应……”

她的声音哽咽得几乎听不清:“可临死前……阿姨就想求你……求你原谅我……”

她突然抓住我的手,力道大得惊人,指甲几乎掐进我的皮肤。

“阿姨不奢望你能救我……只希望能立刻让浩浩娶你!”她的声音嘶哑而急切,“周家的财产、股份……全都给你!阿姨什么都不要了……阿姨看错了……现在只希望你们可以幸福快乐的生活,阿姨会在天堂替你们祈祷。”

周浩也急忙附和:“悦悦,我妈都答应了,我们结婚好不好?”

4 第四章:器官上的婚戒

我的目光在母子二人之间扫过,最终缓缓抽回手,心中陷入犹豫,而声音却冷静而疏离:“我还需要考虑,三天时间还没到。”

周母的表情瞬间凝固,眼中的泪水还在往下掉,可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。

“好……好……你是个好女孩。”她艰难地点点头,声音虚弱,“阿姨等你……阿姨等你……”

我转身离开,病房门关上的瞬间,周母的眼泪戛然而止。

她猛地收住啜泣,眼神阴鸷地看向儿子:“她果然还恨着我们。”

周浩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得吓人,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。

他身体一晃,不小心撞到了床头柜上面的水杯,发出“砰”的一声巨响。玻璃碎片在病房的地板上散落开来。

“妈...你在说什么?“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,手指无意识地揪住自己的领带,“火车轨道?自杀?你疯了吗?“

周母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,冷冷地扫过儿子惊恐的脸。她慢条斯理地调整着输液管,仿佛刚才谈论的不是谋杀,而是晚餐菜单。

“浩浩,你还是太天真了。“她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,“那个穷丫头要是真进了周家的门,我们家的脸往哪搁?她配吗?“

周浩的太阳穴突突直跳,他从未见过母亲这副模样——那个在他记忆里优雅高贵的贵妇人,此刻眼中闪烁着赤裸裸的杀意。他突然意识到,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生养他的女人。

“可是...可是你刚才明明...“他结结巴巴地说,脑海中闪过母亲痛哭流涕向我道歉的画面。

“演戏而已。“周母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他,“不这样怎么能让她放松警惕?“她突然压低声音,“听着,医院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,手术一结束就会给她注射镇静剂,然后...“

“不行!“周浩猛地打断母亲的话,声音大得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,“这太过了!我只是想救你,没想过要杀人!“

周母的眼神骤然变冷。她一把抓住儿子的手腕,力道大得惊人。

“周浩!“她咬牙切齿地叫他的全名,“你忘了是谁把你养大的?忘了是谁给你锦衣玉食的生活?现在为了个外人,你要眼睁睁看着你妈死?“

周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,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。母亲的指甲深深掐进他的皮肉,但对于此时的周浩来说,疼痛却远远比不上他心中的震撼。

“我...我没说不救你...“他的声音弱了下去,“但林悦她...她毕竟...“

“毕竟什么?“周母冷笑,“毕竟是你曾经爱过的人?“她突然松开手,语气转为蛊惑,“浩浩,妈调查过了,她弟弟下个月结婚,正缺钱买房。她家那些穷亲戚,给点钱什么都愿意做。“

周浩猛地抬头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。他想起我曾经提过,我弟弟的婚事因为彩礼问题一直搁置。

“你是说...“

“一百五十万。“周母竖起五根手指,眼中精光闪烁,“足够在二线城市付首付了,事成之后再给三百万。你去找她家人,就说只要说服我捐肾,钱立刻到账。“

周浩的胃部一阵绞痛。他忽然明白了母亲的计划——用亲情绑架我,让我心甘情愿走上手术台。这比直接威胁更残忍,却也更有效。

“妈,这太...“他的声音哽在喉咙里。

“太什么?“周母厉声打断,“浩浩,你搞清楚,现在是你妈的命重要,还是你那点可怜的良心重要?“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脸色瞬间变得灰白,“医...医生说我最多还能撑...72小时...“

看着母亲痛苦扭曲的脸,周浩心中的防线一点点崩塌,他承认,一直深爱着我,但为了母亲,他没有选择。他机械地点了点头,转身走出病房时,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。

走廊的灯光惨白刺眼,周浩靠在墙上,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。

“喂,是林悦的弟弟吗?我是周浩...“

我站在律师事务所门口,手指紧紧攥着李律师给我的文件袋。里面是器官捐献的相关法律规定,以及一份针对周家的限制令申请。

“林小姐,根据《人体器官移植条例》,任何组织或个人不得以任何形式买卖人体器官。“李律师推了推眼镜,严肃地说,“周家如果胁迫你,完全可以追究他们的法律责任。“

我点点头,却心不在焉。我的手机一直在震动,屏幕上显示着“弟弟“、“父亲“、“姑姑“的未接来电。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我心头蔓延。

“谢谢您,李律师。“我勉强挤出一个微笑,“我会再联系您的。“

走出律所大楼,我终于接起了第十八个来电。

“姐!“弟弟的声音透着不自然的兴奋,“你在哪?全家都在找你!“

我的心沉了下去:“什么事?“

“好事啊!“弟弟的声音提高了八度,“周浩哥刚才来找我们了,说只要你愿意捐肾,就给我一百五十万结婚用!姐,我女朋友家催得紧,这钱...“

我的耳边嗡的一声,弟弟后面的话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。我机械地挂断电话,双腿一软,差点跪倒在地。

周浩。我早该想到的。这个曾经背叛过我的男人,如今又找到了新的方式伤害我——利用我的家人。

手机再次震动起来,这次是父亲。我深吸一口气,按下接听键。

“悦悦啊,“父亲的声音透着久违的亲切,“你弟弟的事你也知道,咱们家的情况...你妈走得早,我就指望你弟弟传宗接代了...“

我闭上眼睛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我想起小时候父亲喝醉后说的话:“丫头片子有什么用?早晚是别人家的。“

“爸,“我努力控制着声音的颤抖,“你知道捐一个肾对我意味着什么吗?“
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。

“悦悦,医生说了,人有一个肾也能活...“父亲的声音越来越小,“再说,周家那么有钱,肯定会好好补偿你的...“

补偿?我几乎要笑出声来。我想起周母在病床上虚伪的眼泪,想起周浩眼中隐藏的算计。他们想要的不是补偿,是我的命。

“让我不捐,要捐让我弟弟去捐,他结婚又不是我结婚。“我最终愤恨的说了这一句,然后挂断了电话。

夜色渐渐笼罩了整个城市,我像个迷路的孩子,无目的地在街头晃荡。周围的霓虹灯光在我眼前打成一片,就像我心里那个乱七八糟的迷宫。路上的行人一个接一个,我感觉他们都在用异样的眼神打量我——瞧瞧,那个被自家亲人给出卖的可怜虫。

我的手机又响了,这次是奶奶。我犹豫了一下,还是接了起来。

我从小在奶奶家长大,奶奶是最疼爱我的长辈,记得我和周浩分手之后,患上了抑郁症,在奶奶家住了一年,奶奶无微不至的关怀还和小时候一样,那是我长大后最快乐的一年。

“悦悦啊,“手机中传来奶奶那苍老的声音还带着哭腔,“奶奶知道你委屈,但你弟弟他...咱们老林家就这一根独苗啊...“

我的眼泪终于决堤而出。我蹲在路边,像个孩子一样无声地哭泣。二十多年了,我拼命读书、努力工作,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证明自己的价值。可到头来,在家人眼里,我依然只是一个可以交易的器官容器。

“奶奶,“我哽咽着说,“如果今天需要肾的是我,他们会为我捐吗?“

电话那头沉默了。答案不言而喻。

我擦干眼泪,站起身时,眼神已经变得坚定。我拨通了周浩的电话。

“悦悦?“周浩的声音透着惊喜,“你考虑好了?“

5 第五章:不可捐献的爱

“周浩,“我的声音冰冷得像刀,“明天上午十点,医院见。但我有两个条件——钱必须先打我弟弟账户,我要在场看着手术同意书签署。“

“还有就是,在我捐献前,我们要举行婚礼。”

周浩的声音因兴奋而微微发抖:“没问题!悦悦,我就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..但是婚礼能不能等到手术完再举行,毕竟……“

周浩在电话那头的话还没说完,我就冷声道“不举行婚礼就不捐,救的是你妈不是我妈。”

周浩顿时心虚道“好好好,都听你的,周家亲族都在,明天中午就可以在周家举行婚礼。”

我挂断电话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我抬头看向夜空,乌云正缓缓遮住月亮。

婚礼现场的氛围热闹非凡,奢华的水晶吊灯把整个大厅照得亮晶晶的,像是星星落到了人间。

周家的人都穿得体的礼服,看起来非富即贵,香槟在桌上排成了小塔,人们举杯庆祝,酒液在杯中闪着金光。

司仪站在台上,一脸的笑意,他看着我,一身白纱的我,大声问:“林悦小姐,你愿意嫁给周浩先生吗?不管他是穷是富,健康还是生病,你都愿意和他一起走过一生吗?”

全场突然静悄悄的,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我。

周浩满心欢喜地伸出手来准备接我,可就在这时候,我透过麦克风,声音颤抖地说出了三个字:“我不愿意。”那声音,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。

宾客哗然!周浩脸色骤变,猛地抓住我的手腕:“林悦,你——”

大屏幕突然亮起,播放的正是医院病房的录音——周母狰狞地抓着儿子的衣领:“火车轨道……制造自杀假象……必须拿到我的肾!”周浩的应答清晰可闻:“妈,我会处理干净。”录音笔收录的密谋一字不落,连周浩用金钱胁迫我家人的通话记录也罗列成证据墙。

“警察!周浩涉嫌器官买卖和谋杀未遂!”身着制服的警官破门而入,银手铐“咔嗒”锁住周浩的腕骨。

周浩的哀嚎混着警笛声响彻大厅。他疯狂挣扎,定制西装被手铐磨出裂口:“林悦!你算计我?!“

我摘下婚戒扔进香槟杯,冷笑点燃全场:“算计?“我抬手示意,屏幕切换成周浩在病房的独白:“等摘完肾,就说是医疗事故…反正我家收了钱…“录音里周浩亲口承认:“三年前爸的意外…周浩母亲也是这么操作的…“

我扯下头纱,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冷笑:“这婚礼是你欠当年跪了三天的小女孩的。”我将一杯红酒泼在他昂贵的西装上,“娶我?可惜,你不配。”

“周浩!“周家二叔突然暴起,抡起椅子砸向周浩:“原来是你害死我大哥!“周浩姑姑扑上来撕扯他的头发:“畜生!为了遗产连亲爹都杀!“

警察的人墙被冲垮,周浩在亲戚的拳脚下蜷缩成团。他脸上糊着血和碎玻璃,却突然癫狂大笑:“你们装什么清高?“他指着二叔:“你挪用公款养小三!“又指向姑父:“你女儿根本不是亲生的!“

这时,大屏幕前突然直播周浩母亲被推进太平间的画面。

太平间里,周母的遗体正被法医剖验。镜头特写她腹腔内畸形的肾脏,法医冷声宣布:“死者肾衰竭,判定因病自然死亡。“

“不可能!“周浩目眦欲裂地扑向屏幕,企图挽留他的母亲,

全场死寂。我脚踩着求婚钻戒:“真遗憾,您的换肾计划失败了。“我转身时,听见周浩发出野兽般的嚎叫:“林悦!我做鬼也不放过——“

话音未落,周浩被警察按着头塞进警车。车窗外,周家亲族争相向媒体爆料:“他从小就会下毒!““周氏集团账目全是假的!“

我站在台阶上,看着警车红蓝闪烁的光淹没在暴雨里。我摸出录音笔——正是周浩两天前叫我说母亲要给我道歉的时候留在病房的,随后返回医院偷偷委托护士取了出来。

细雨中的墓园,一袭墨色风衣的我撑一把黑伞,独自将6200元的黑山咖啡倾倒在周母碑前。

看着黑色的咖啡渐渐渗入地底,我轻声道:“夫人,这杯咖啡,我敬您,是否和多年前的味道一样?不久之后,您的儿子就会去陪您了。”

远处火车鸣笛响起,我头也不回地踏上列车。

三年后,《新晨报》头版刊登着林悦的照片——林悦站在“萤火”法律援助中心门前,身后是数十名重获新生的女孩。标题赫然写着:《从烈日下的跪地者到掌灯人:我用法律为器官胁迫受害者劈出生路》。报纸随风翻卷,最后一页的公益广告上,林悦亲手写下的标语灼灼生辉:

“女孩们,站起来时别忘了拽起身后的人——我们膝盖上的淤青,终会成为照亮他人的星火。”


更新时间:2025-04-16 17:54:2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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